从未开始但结束

初识他的那个夏天，她刚剪了短发。

那一年，她和他都是刚上初中的少年。

他被班主任分到班长，她分到副班长。 这是一种非投票和不民主的工作分配。 起初她有点不服气。 小学六年的班长，她第一次被打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输了。 不过，刚上中学的她，也不敢太任性。 她安慰自己，只有工作轻松了，才有精力好好学习。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接受了班主任不民主的分配。 像他这样谦虚认真又乐于助人的班长，她还真挑不出毛病。 她开始觉得这个男生比其他男同学成熟稳重。 于是她开始时不时多注意他的一言一行，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经历，让他养成了这么好的脾气。 偶尔和他谈班级工作的时候，她会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她想也许她有点喜欢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就被自己给吓坏了。 旋即摇头，心中暗暗批评自己。 她知道从一个小镇上考上市一中并不容易，她的父母和老师甚至提醒学生“早恋往往没有好结果”。 她自嘲，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告诉自己：“这是欣赏，不是喜欢……”

但即便如此，当他经过她的座位时，我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 我还是喜欢在后排假装回头回答问题，然后偷偷看他一眼； 还是喜欢和他谈工作的时候，故意说几句没必要的话…… 她是个理智的女生，所以即使是这些有意无意的小动作，她依然可以把大部分心思放在学习上。 每次大考，她的成绩总是比他好，经常是班级第一名。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他的感情，她渐渐明白，性格比成绩更能决定一个人在班里的地位。 他一直稳坐班长的位置，她心服口服。

初中三年，他和她的座位相距甚远，交流不多。 于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不丰富的经历，成了她后来无数次咀嚼的回忆。

比如那年的军训，她站在队伍的第一排。 每当全班右转去别的场地时，他都会一边喊口号一边走到她的左边。 距离不远也不近，但足以让她感觉到脸颊的温度在上升。 她有些慌张，她真的喜欢他吗…… 然后她立即否决了自己。 唯一不可否认的是，那年他们在那个地方摇曳的青春，伴随着他响亮的口号，在她心中刻下了独一无二的印记……比如学生会上，他和她去开会代表班级。 校领导发言后，请同学们与班干部讨论一些想法。 在她的记忆中，那是他和她第一次，也许是唯一一次私下交谈。 他们潦草地写了一些想法，感到无聊，就开始谈论同学们的趣事。 明明很好笑，但两人只好故作认真，免得校领导发现。 那个时候，他只以为她是强忍着笑容，脸红了，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她不断加快的心跳和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那对他和她来说，都是少有的不雅之举…… 又比如，她在体育课上捡到他丢的篮球，拼命假装不小心扔回给他。 比如，他偶尔会在午休时间跑到她的座位上，向她请教试卷作业中的问题。 比如她交作业的时候，就发到他的笔记本上。 比如课间在走廊上擦肩而过…… 很多时候，她都不得不告诉自己，她喜欢他。 可每一次，理智到极致的她，都会在下一秒否定这个想法。 她坚信那只是佩服……仅此而已……被学业赶上的日子不好说，但也快。 三年不知不觉就结束了。 中考结束后，他们最后一次上学。 分别的那天，她还是无法形容自己对他的感觉。 而他，依旧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存在，不仅是对她，对班里的其他同学也是。 初中三年，全班50多人从懵懂走向成熟。 那是童年的结束和青春的开始。 而他，是五十多人心中永远的班长…… 后来，她和他去了不同的高中，就更没有联系了。

他们偶尔会在初中班的群里聊天，和其他同学一起计划同学聚会的日子。 但是高中的学习比初中更辛苦、更紧张。 不知多少次，同学聚会仿佛遥遥无期。

高中三年，他偶尔会发一两条短信，问她学校的教学进展，遇到社团问题，她会问问在小组作业方面比较有经验的他。 不过那只是偶尔而已…… 高中的时候，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努力，经常会忙于学习，废寝忘食，废寝忘食，忘记他。 高中三年，想他的时间不多。 只是偶尔在考试不顺利或者一个人回家的路上，就会想起初中那段相对轻松快乐的时光，顺便也会想起他。 她以为只是偶尔想起他，就代表她不喜欢他。 她对着路灯轻轻一笑。 她一直认为，爱情不是她人生的主题，所以她不想过多考虑他的感受。 只是过节的时候收到他发来的祝福短信，她还是会开心的忍不住咯咯笑，虽然她知道这很有可能是群发的。

高中毕业后，他考上了上海的大学，她却随家人移民美国。

高考后的暑假，初中同学们终于聚在一起了。 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见到她。 她的头发只比初中时长了一点点，因为她不想浪费时间。 而三年时间，他也成长了很多，五官的线条似乎也比以前僵硬了很多。

班级聚会地点在初中校园内。 当他到达时，她正在和班上的其他女孩聊天。 其实，她一直很紧张，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想象着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而当他终于踏进教室的时候，班里的男生都冲上来迎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她有些失落，却越来越紧张，一直朝他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看她…… 女生们聊得越来越起劲，她却越来越心不在焉。 闺蜜见她奇怪的样子，轻轻推了推她，问道：“你在看什么？”

她回过神来，努力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我们班的男生这么久了还在吵闹，跟小孩子一样。”

姑娘们听了都笑了。 好像是某个耳朵灵的男生听到了这话，回头毫不客气的回道：“你说什么呢！半斤八两，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花痴，还跟男明星聊天一个多小时了，你别打扰我们，我耳朵都长老茧了！”

现在男孩和女孩开始一一交谈了。 她在这“混乱”中又将目光投向了他，这一次他终于也看向了他。 她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笑容或者什么表情来迎接他，他却给了她那个久违却又十分熟悉的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她也笑了。 心里，有人欢喜有人失落。 或许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同学，跟她和他身边嬉闹的人群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班上还有一些还有事要做的同学散开了。 过了许久，有人提议去KTV，其他人准备离开校园。

她一开始不想去。 高考后的第二天，她被朋友带到了一家KTV，她觉得那里太吵太黑，让她很不舒服。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去了，她也去了。 于是他去了。

去KTV的路上，有人走得快，有人走得慢，少男少女渐渐聊到了一起。 她走在几个女孩中间，感觉他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闺蜜去买水的时候，她故意蹲到路边给自己系鞋带。 她只是想看看他的背影。

她低头松开鞋带，重新系紧，耳边忽然响起他的声音：“你没事吧？”

她猛地抬起头，与他褐色的眸子对上，她忽然忘记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那种微笑。

“呃……没事，鞋带松了。” 她尴尬一笑，系紧鞋带，大步往前走。

现在他们并肩而行。 她顿时紧张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张，脸上渐渐有些发烫。 她不想让他注意到她涨红的脸，想追上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又舍不得。 后来她放弃了挣扎，打算把脸红归咎于炎热的天气。

他轻声问道：“你去哪儿考试了？”

“我……”她不敢看他说话，“我要去国外。”

“出国？” 他的语气有些意外，“没听说过。”

她点点头：“我的父母决定移民，但对我来说很突然。”

“选好学校了吗？”

“太突然了，我在美国没怎么准备考试，就暂时上了普通大学，想着明年转一所更好的大学。” 她鼓起勇气转头看他，“听说你去上海考试了，走了。”

他点点头：“运气好，我进入线下了。”

她笑了笑，觉得他很谦虚。 然后他也笑了。

“当你在国外时，很难适应，”他说。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再难，也要适应，其实，像你这样去别的地方，也不容易。”

他点点头，然后笑着说：“祝我们好运！”

那是她出国前留下的最美好的回忆……

大学生活远比想象的艰难。 拒绝先去语言学校适应环境，她要在提高英语水平的同时，跟上专业课程的进度。 住在学校里，她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比她少。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度，过着陌生的生活。 从未被学业击垮的她，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深秋，校园的夜晚开始变得格外寒冷。 她几乎每天都在图书馆自习到凌晨一点，直到图书馆快关门了才回到宿舍。 每次走在寒风凛冽的路上，抬头望月，眼里不禁泛起温暖的湿润，弥漫着整个秋天……闺蜜曾给她讲过一个浪漫的情节：男主和女主角分开了。 对方看着月亮。 他们认为同时看同一个月亮就像在一起。

现在，她连和他同时看月的资格都没有。

她掏出手机，手在寒风中变得冰冷，就像她心的温度一样。 她想给妈妈打个电话，但犹豫片刻，她又锁上了屏幕。 她知道，此刻听到妈妈的声音，她一定会哭，然后妈妈又会担心…… 回宿舍的最后一段路，是一条又长又直的水泥路。 来到这里，她喜欢紧紧地抓着书包，拼命地往前跑。 凛冽的寒风会像刀子一样划过她的脸颊，但身体却会慢慢升温，冒出汗水。 这让她想起了中学时跑50米、800米的时候。 她的运动成绩算不上一流，但她很享受跑步的过程，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都过着不同寻常的生活……大学里的中国学生还是挺多的。

上大学后，她第一次被男生喜欢和追求。 那是个条件还算不错的男生，经常在作文课上帮她批改语法。

她的室友都是中国人，闲着没事就八卦她和那个男生。 对于这个男生的追求，她有些意外。 从小到大，她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好了，却从来没有和异性发生过任何关系。 但是现在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还有喜欢我的人。

她想，也许是头发长了，长得好看了一些。 又或许，是因为她尴尬的模样，斩断了她一贯的霸道姿态，才让男生想要关心疼爱她。

对于男孩的追求，她一直都是婉言拒绝，并开始保持距离。 她甚至有点不好意思请他帮忙看论文，所以她一点一点地想着，渐渐地发现自己对别人的依赖性变小了，进步也更快了。 我只是花了两倍的时间思考语法单词，我的身体开始感到不知所措。

那天男孩见她脸色苍白，关心地想送她去医务室。 她推脱不了，就去了。 医生说她发的是低烧，开了点药让她回宿舍好好休息。 她心想反正下午也没有课，干脆回去睡觉了。 男生非要送她回宿舍。 虽然她不想，但她已经无力再争辩了。 回到宿舍，吃了药，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男生还在他们宿舍的客厅里。

她惊讶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看你室友不在，我很担心，就没有离开，在这里看书。” 男孩有些担心，“你好些了吗？”

她客气一笑：“我好多了，你早点回去吧，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我。”

男孩点了点头，正要离开，转身就直勾勾的看着她。

被他盯着，她有些不自在，尴尬地问：“怎么了？”

少年面露尴尬，良久才开口：“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吗？”

她的脸色变得不自然，沉默许久，轻声道：“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

“我不明白。”

“我……我……”她扶着门，开始有些发抖，但还是缓缓说出了男孩最不想听到的话，“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

少年的眼中，有着无尽的失落。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悄悄离开了。

她站在门口，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只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可她喜欢谁呢？ 他？ 她摇头，这怎么可能，初中时候就喜欢她，怎么会突然就喜欢上了？

她习惯性的否认。 如果以前觉得早恋不靠谱，现在觉得不现实。 即使相距甚远的两个人相爱，也会很辛苦。 更何况，她不可能离开决定留在美国的父母，他也不可能为了她离开中国。

是的，她不能喜欢他，所以她不喜欢她。

她忽然笑了，发现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还是那个理智可怕的自己…… 回到床上，她还是有些慵懒，却再也睡不着了。 解闷的翻了翻手机，看到昨天的微博里有几条回复。 昨晚在图书馆的时候，心里不舒服，忍不住发了一条微博发泄心中的不快。 内容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我好难受！”

五六个回复几乎有一个是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舒服，其中一个是他发的。 “你生病了吗？” 他问。

她回答：“我有点低烧，吃了药终于好了。”

事实上，生病之后，我感觉好多了。 我终于有理由放下课本，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 她知道他在上海过得不好。 他发了几条微博，大概是说自己水土不服，经常胃不舒服吃不下东西。 而他的微博一般都有一堆人关注，每条微博都有几十条评论。 她并不惊讶。 他的性格本来就很合群，自然而然的就得到了身边人的芳心。 虽然她不想发跟别人一样意思的评论，但她还是会回复以示关心。 现在轮到她生病了，她心里豁达多了。

很快我又收到了他的回信：“那就好，好好休息吧！”

她握着手机，心里暖暖的。 来自地球另一端的牵挂，哪怕不是来自他，也足以抚慰她疲惫的身心。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怪不得他回复的这么快。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弹了弹，她回复道：“谢谢！保重身体。”

不到一分钟即可收到咧嘴笑的表情符号。

她仿佛又看到了他阳光灿烂的笑容，想起了出国前的谈话，他那句“祝我们好运”。

她想，也许真的不是她一个人在努力，他也在努力，不是吗？

她暗暗想，也许她真的喜欢他……不，也许是福尔摩斯对艾琳·阿德勒的情感，只是多了一点尊重和欣赏，而不是喜欢……两年后她的英语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我可以毫无困难地与美国人交流，写出被其他教授称赞的论文。 她的专业课已经打不过她了。 毕竟，时间给了她克服困难的勇气和能力。

大二后的暑假，她打算回国见见失散多年的亲友，自然也要见见这两年和她一样努力的他。

大二结束后，全班同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聚会。 当时，班上一位同学的父亲接手了餐厅的生意。 刚好初中暑假开暑期班，不能让他们回去聚会，于是同学自告奋勇提供同学聚会场地。

两年后，她的头发已经齐腰，回国后特地去理发店把发尾做了个大波浪，现在只垂到腰部以上一点点。 如今的她比以前更加成熟自信，不再是那个天天看书的短发凌乱的小姑娘了。

聚会当天，她将一头黑发扎成马尾，特意选择了素色衬衫和牛仔裤。 她不想让同学们觉得她变了太多，更不想让他觉得她变成了一个他都认不出来的东西。 这场聚会，她想，一定要拿出自己最自信大方的态度来面对他。

带着期待和兴奋，她来到了班菊所在的地方。 路上有些堵车，她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到了。 包厢里显得有些杂乱和拥挤，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似乎比三年前高了一点点，这让他在一群人中显得格外醒目。

嘴角带着笑意，她想，得假装不经意一会，自然开口。

闺蜜连忙追上去抱怨她迟到了。

她笑着道歉道太堵了。 然后她被她最好的朋友拉进了人群。 包厢里一片欢声笑语，她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闺蜜说这次很多人都带了男女朋友。

笑容顿时僵住了，因为她看到身边站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少女，笑容甜美。 而班里的男生都开玩笑地称这个女孩为“嫂子”。

她注意到女孩的手挽着他的胳膊，他很自然地让她依偎着。

蓦地，她觉得脑海中期待的画面全部破碎，碎片从眼前分离，让她差点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的脑子仿佛炸裂了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眼前的画面并没有崩塌，真实得让她不敢相信是假的。

在闺蜜发现异样之前，她眨了眨眼里的泪水，才发现女孩正在看着她，带着温柔却看不懂的微笑。 她不想多想，开始和身边的闺蜜同学聊起来。 越想越折磨。 最好不要…… 不过，她终究还是心不在焉。

她想，那一定是他的女朋友。

她苦笑，我居然忘了，他也很会交女朋友。

一直以来，她似乎都活在“他和她”的世界里。 她没想过把那个变成“我们”，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他和他之间的距离。

班会就这样乱七八糟地进行着。 后来回想起来，她不记得什么细节了，只记得快结束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她转身时，是他和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

他说：“没想到你会回来。”

她努力挤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我两年回来一次，刚好遇到这次班会，运气不错。”

“我在美国过得很好。” 他关切地问道。

“还过得去。” 这是她之前设想过的台词，原本是用来跟其他同学开玩笑的。 她看向他的女朋友，“你比我厉害，你的女朋友都有了。”

她这么一说他，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了两声。

女孩礼貌地伸出手，说她叫小欣。

礼貌的和她握了握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新说：“我一直对美国的大学很感兴趣，以后打算出国留学，也想先向您请教一下。”

她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礼貌的说道：“我才来这里两年，很多事情并不是很熟悉。”

小欣似乎很热情，说道：“你别谦虚了，改天见吧，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她看了小欣一眼，觉得她话里有话，便答应了。

他们约好了第二天。

第二天她出现的时候有点尴尬。 头发散乱，虽然已经梳理过了，但还是有些凌乱。 眼圈有点重，好像昨晚没睡好。

她睡得不好。 他和小欣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幕，在她的脑海里无数次的回放着。 她很难过，但她哭不出来。 她找不到哭的理由……她为什么要哭？

小欣今天有些不好意思，柔声说道，“其实，我不是来找你问美国大学的。”

她早就料到了。

小新又道：“今天说多了还请见谅！我……我……”

直觉告诉她，小新今天是因为他才来找她的。

她顿时冷静了下来，缓缓说道：“我们不熟，不认识的人我不会生气的，你放心，有什么事就说吧。”

萧昕沉默良久，问道：“你喜欢他吗？”

她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向小欣，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肖昕见她不说话，说道：“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跟我说，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一个女孩子为目标，他说那个女孩子一直都很优秀，有这种品质。”他一直在追求。” 她静静地听着，眼里乌云密布。

“我问他，你喜欢她吗？他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觉得自己那些年的样子，不足以跟她谈喜不喜欢。有时候他很因为她对他说的话而开心，但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她没有看到他。他觉得只有他的成绩赶上了她，她的眼里才会看到他。可是他花了六年时间才赶不上跟她上去。”

小欣语气平稳，却让她感觉不再平静。

“我一直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但他一直不肯告诉我，昨天你来之后，很多人都开始议论你的变化，说那一刻埋头于学业的女校长终于出来的有点女的样子，你说你当年的成绩让班里的人都自卑，我当时就觉得他说的那个女生就是你。

“我……” 她本想辩解什么，却无言以对。

“看到你之后，他的神色有些不一样了。而且我发现，你看到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像是……有些难过和失望。”

她不能再说一个字了。

肖昕终于问道：“你喜欢他吗？”

喜欢它？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了。 她肯定了千百次，又否认了千百次。 许久，才听她颤声回答：“我喜欢他……”

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溢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嘴角却露出了无奈的笑意。 她想起了不知从哪里读到的那句话——真爱总是伴随着幸福和痛苦而来。 如今，她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痛，让她无法反驳埋藏已久的爱意。 她声音哽咽：“八年了，今天终于敢承认……我喜欢他。”

萧昕静静地看着她，复杂的脸上似有同情，似有悲伤。

“那又怎样？”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我和他不可能，我选择了错过，那就是我的人生。我只是难过，我一直以为，在他眼里，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

“对不起……”小欣的语气里充满了诚意。

她摇头：“跟你没关系，一是不敢早恋，二是不想影响高考，现在不想谈了。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在爱情里，我一直太理性，太不愿意牺牲。

和小欣的对话，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只记得小欣说过，之所以要告诉她这些，是因为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就算现在不能在一起，也要让她知道两人埋藏的心事他们中的。 那是他们年轻时不明白的，他们自卑。

她知道，这两年来，每次他胃病发作，小欣都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小欣比认真更爱无私。

离开遇见小欣的地方，她仰天微笑，想起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爱情不会是你一生的主题。”

是啊……没有他，她也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他们从未开始，而是结束了。 但不结果实的花朵往往更鲜艳、更美丽。 那些回忆，或许正因为有回忆，才显得更加珍贵和美好。 她还是那个懂事、坚强、独立的女孩。 时间会冲淡她所有的遗憾和悲伤，暗藏着小心翼翼的初恋。

眼角还是湿润的，嘴角却倔强的上扬着。 放下过去的她，一定会收获更多的美好和幸福。 她不必再徘徊在十字路口，努力伪装自己的情绪。就在这一刻，请给她悲伤的权利……作者：宁欢